红海最近不怎么太平,航运公司的老板们估计晚上都睡不安稳。这回不是因为什么百年一遇的风暴,而是一架架无人机,嗡嗡嗡的,像一群怎么也赶不走的蚊子,专往你的痛处叮。九月二十四号那天,就有一架,也不知道怎么就溜过了以色列层层叠叠的防御网,一头扎进了旅游城市埃拉特。一瞬间,度假的阳光沙滩变成了人间炼狱,二十多个人倒在血泊里。
谁干的?远在也门的胡塞武装,一点没藏着掖着,大大方方地认了。说是为了声援加沙的巴勒斯坦兄弟。这话说得大义凛然,但在也门国内,另一些人听着,心里却泛起了不一样的嘀咕。这哪是危机啊,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。
也门副总统,埃达鲁斯·祖贝迪,就是这么想的。这人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头——南方过渡委员会的大当家。他跑到纽约,就在联合国大会那个人来人往的场合,找了个机会对着全世界的记者放话。那话说的,又狠又直白:胡塞武装蹦跶不了几天了,最多,也就六到十二个月。前提是,得有人愿意拉兄弟一把。
这可不是酒后胡话,也不是什么虚张声势。你仔细琢磨他这话,会发现里面藏着一份清清楚楚的作战计划,更像是一封写给几个大国的“求援信”,或者说,是一份“入股邀请函”。
祖贝迪心里跟明镜似的,光靠飞机在天上扔铁疙瘩,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这道理,美英联军应该最懂。过去快两年了,空袭搞了上百次,炸弹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扔。后来美国自己都觉得这是个无底洞,干脆在今年五月把这烫手山芋甩给了以色列。你还别说,以色列空军下手是真狠,有一次直接把胡塞自己封的那个“总理”连带一帮“内阁部长”给一锅端了。
可结果呢?你猜怎么着?胡塞的核心领导层,那些真正说了算的人,屁事没有,稳如泰山。反倒是转过头,他们用自己的无人机和弹道导弹,开始直接往以色列本土招呼。事实早就证明了,胡塞这块骨头,硬得很,根本不是几次空袭就能啃下来的。所以祖贝迪才说得那么直接,别搞那些虚的了,想彻底了结这事儿,就得靠地面部队,真刀真枪地往前推。
他的计划,听起来甚至有点简单粗暴:南方的政府军,从大本营亚丁港出发,一路向北,सीधा干过去。当然,光靠自己肯定不行,他还点名要了几个帮手——美国、英国、阿联酋,还有沙特。每个人都有活儿干,分工明确。
美国和英国的海军,你们别光在红海护航了,把胡塞的海上路线给我掐死,顺便提供空中掩护和情报。阿联酋呢,你们跟我们南方关系铁,地面部队的训练和武器装备就包在你们身上。至于沙特,老大哥,别的不用你操心,掏钱就行。只有这么一套组合拳打出去,把胡塞的补给线彻底切断,才能把他们死死地困在北部的山区里,变成瓮中之鳖。
但你要是以为祖贝迪的野心就只是打赢一场仗,那就太小看他了。军事上的胜利只是个敲门砖,他真正想卖给全世界的,是一个更彻底,也更颠覆的方案。他管这个叫也门自己的“两国方案”。说白了,就是不玩了,散伙吧,也门重新裂成南北两个国家。
这话一说出来,很多人第一反应肯定是“分裂国家”。但在很多也门南方人的记忆里,这根本不叫分裂,这叫“恢复原状”。从1967年到1990年那二十多年,也门本来就是一南一北两个国家,北边叫阿拉伯也门共和国,南边是人民民主共和国,大家各过各的,相安无事。
1990年的那次统一,更像是一场政治联姻,而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。婚后的日子过得一地鸡毛,部落的矛盾、资源的争夺,各种问题就像埋在地下的雷,就等着有人踩上去。终于,2014年,胡塞武装从他们的老家萨达省一路杀进首都萨那,砰的一声,把所有的雷都引爆了,也门从此陷入了近十年的内战深渊。
说句不好听的,今天的也门,实际上早就分家了。胡塞占着北边,控制着首都萨那和大部分人口密集的膏腴之地。而祖贝迪的南方过渡委员会,则把亚丁和南部几个省牢牢攥在手里。国际社会呢,还在那儿不痛不痒地念叨着“一个统一的也门”,在祖贝迪看来,这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。他甚至把话说绝了:“胡塞跟我们南部,永远不可能坐下来谈成任何政治协议。”谈判?那扇门早就被胡塞的导弹和无人机给炸碎了。
为了让自己的“两国方案”看起来更有诱惑力,祖贝迪还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王牌,一张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牌。他公开说,只要南部能独立,这个新成立的南也门,会考虑加入《亚伯拉罕协议》,跟以色列建交。
这手牌,打得简直是石破天惊。你想想,胡塞武装天天闹腾,靠的是什么?不就是高举反以色列、反美的大旗,把自己包装成抵抗的英雄吗?祖贝迪这么一搞,等于是在政治上直接釜底抽薪,他要告诉全世界,尤其是告诉华盛顿和特拉维夫:你们看,胡塞是麻烦制造者,而我,是可以合作的伙伴,是能给你们带来稳定的力量。
从现实利益上看,也门南部跟以色列历史上也没什么深仇大恨。如果能用一个外交承认,换来美国和以色列的强力支持,还有后面源源不断的经济援助,对于一个刚刚独立、百废待兴的国家来说,这笔买卖,怎么算都划算。他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美国人:帮我,你们不光能解决红海这个大麻烦,还能在中东多一个听话的朋友。
计划听起来很完美,对吧?但现实这东西,总是不太给面子。首先,胡塞武装真不是善茬。十年内战打下来,他们非但没垮,反而在伊朗的暗中支持下,玩无人机和导弹玩得越来越溜。再加上也门北部那复杂得像迷宫一样的山区,简直是游击战的天然天堂。2018年,沙特带着联军气势汹汹地去打胡塞控制的荷台达港,结果呢?啃了好几个月,伤亡惨重,最后也只是拿下了部分地区,不了了之。
其次,就算是在反胡塞的阵营里,也不是铁板一块。祖贝迪的南方过渡委员会是控制着南部,但内部也是派系林立,跟前总统哈迪的那些旧部下,时不时还得闹点小摩擦。那个2022年为了“团结”硬凑出来的总统领导委员会,八个人一起做决定,你想想那效率能高到哪去?
最关键的,还是他点名的那几个“金主爸爸”,个个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。美国现在在中东的摊子铺得太大,伊朗核问题,以色列的安全问题,哪一个都让他焦头烂额,他是不是真的还有精力和意愿,再一头扎进也门这个泥潭,打一场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的地面战争?这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。
沙特的态度就更有意思了。他们曾经是打胡塞最积极的那个,但几年打下来,钱花得像流水,效果却不咋地,早就有点心灰意冷了。特别是2023年跟死对头伊朗都握手言和了,他们现在更希望通过谈判,赶紧从也门这个坑里爬出来,而不是再往里加码。
至于阿联酋,虽然一直是南方过渡委员会最坚定的后台,但提供武器和训练是一回事,真金白银地支持一场旷日持久的北伐战争,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所以你看,埃达鲁斯·祖贝迪的这番话,与其说是定下了一个军事行动的时间表,不如说是一次极其高明的政治喊话。他抓住了胡塞搅乱红海这个全球痛点,一下子就把也门的内战,从一个地方性的狗血剧,升级成了国际社会不得不坐下来认真对待的全球安全议题。
他给出的那个6到12个月的期限,就像一个滴答作响的倒计时,就是在逼着那些还在红海被动护航的大国们做选择。你们是想继续这么治标不治本地耗下去,眼睁睁看着航运成本飞涨,全球供应链三天两头出问题?还是愿意赌一把,支持我这个虽然有风险,但有可能一劳永逸的方案?
当然,这个方案的代价,可能就是也门的正式分裂。但对许多已经厌倦了无尽战乱的也门人来说,对整个被折腾得够呛的国际社会来说,一个分裂但从此安宁的也门,也许真的比一个名义上统一,却永远在打仗的也门,要好得多。
现在,球已经稳稳地踢到了华盛顿、利雅得和阿布扎比的脚下。祖贝迪已经把他的底牌全都亮了出来,接下来,就看牌桌上的其他人,愿不愿意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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